【paka】我们为何欢度失眠 03

#架空,非六子,黑手党oso x 人质[?]ichi

#涉及犯罪,慎入,别当真

 

文/顾臣


01 02 03 04

 

 

小松的公寓在市中心以北,分给一松的是朝南的房间,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商业街的招牌和远处林立的办公大厦。交杂纵横的柏油马路把城市划分得四分五裂,隔绝了安静的住宅区和汇聚着酒吧餐馆的热闹街町,只有路灯均匀如一地亮着。

住在都市的人总是浮游在拥挤与空旷之间,每天在繁华浮世中和数百人擦肩而过,沉静下来却发现永远都是只身一人,是大千世界中可以忽略不计的个体。在高空俯视那一片灯红酒绿时,都市变得陌生又遥远,自己置身事外,就像狂欢后的寂寥。

一松把椅子拉到窗边,整个人都蜷了上去。他的头抵着窗户,双手抱住膝盖,夜幕下的玻璃映出他侧脸的轮廓。已经很晚了,可他没有半点睡意。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由不得他为逝者过于悲伤。相比之下更让他郁结的是,像空松那样能成一番事业的人都死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他也亲身体验过几次,这一次却成为了被幸免的一方。可这份侥幸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庆喜,反而压在肺上让他喘不过气。

一松想到松野小松,无缘无故就让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房间里是暗的,灯和门都关着,他的眼睛或许就适合活在那些从窗外漾进来的微弱的光里。他就那样一直缩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却从床上醒了过来,身上盖好了被子。

一松打量了一下四周,头脑清醒间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窗边,那把椅子还放在原位,窗帘却被谁拉上了,缝隙间渗出的日光证明已经到了天亮。

他无意识地蹙紧了眉头,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紧张。他想立即冲出去问那个人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握上门把手时他却又犹豫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下定开门的决心。他想起被小松按在墙上时手腕被掐得生疼却全然没有抗拒的欲望,以及后来映在那人眼里的一反常态的样子。

太危险了。

一松松开手,坐到了衣柜旁边的角落里,纹丝不动地履行人质应尽的义务。

不知过了多久小松打开了门,往房间里望了一圈都没看见一松的影子。他大推开门走到床边猛地掀开被子,什么也没有。他又拉过门看了看门后,不受控制地慌乱暴躁,就像在深海中氧气瓶用尽的潜水者,这样的惘然小松再熟悉不过。他低声骂了句脏话随后发泄式地一把拉开窗帘,日光涌进房间,小松这才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就躲在角落,被高大的衣柜挡住了身体。

小松怔楞地卡着刚吸进肺的半口气,随后泄气般地叹出来。他双手叉腰,向一旁撇过头,无可奈何地舔了舔上唇,然后才低头看回一松。

“你在这里干什么,生蘑菇?”

没有回答。

小松在他面前蹲下,沉声说,“一松,看着我。”

被命令的人歪着头看向墙壁,一动不动。

“我让你看着我。”他伸出手扳过一松的下巴让他面向自己,手背上的手骨因用力而凸出。他觉得心里堵得过分,以为一松消失的那一瞬间迎面袭来的窒息感迟迟不散。直到他看清了一松的表情,发现他的瞳孔剧缩,那双一贯无神失色的眼睛此时居然透出几分惊讶。小松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一松向下瞟了一眼捏着自己下颌的手,目光左右躲闪了几下又恢复漠然。

“死了。”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沉,小松愣了一下,直视着那双眼睛,暗灰色的瞳仁里再看不出任何波澜,先前的惊讶荡然无存,只有青黑的眼圈暴露了他睡眠不足的事实罢了。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没精神的缘故,一松的眼眶深陷,仿佛藏着他所有眼神背后的情绪,不喜言谈,难以接近。

小松有片刻的失神,他像是在回味那个带赌气意味的幼稚谎言,想着想着就耸肩笑了起来,眼里没有了刚才的厉色,独留下明亮的光点。

他捏了捏一松的脸,说道,“死了也得吃早饭。”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栋普通的私企办公楼,坐落在A区,漆成浅灰色的三层平房混在与其比邻的办公楼中毫不起眼。公司主要经营小成本的批发贸易,虽说算不上生意兴隆,但也累积了一定的固定客户。像这样的个人企业大多没有特别远大的蓝图,只求能够稳定业务,一成不变地运营就好。打算在这样的公司长久任职的人通常也没有太多理想,生活安稳,工作踏实,没有追求卓越的精力,而是满足于平凡,或屈于平凡。相从心生,人的性格会从他们的眉眼里透出来。那些人通常面带倦意和乏味,没有过多的喜乐悲痛,毫无紧张感。

这家公司的雇员似乎也不例外,倘若不去仔细观察的话。

门口的盆栽边堆积着过路人落下的塑料垃圾,站在门前的人皱着眉看去一眼。那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上了发胶的头发不带一丝毛糙,衬衫的末端整整齐齐地束进西装裤里,皮鞋锃亮,从头到脚的一丝不苟。

看他停住了脚,前台的保安匆忙走过来,略微低下头说,“抱歉,轻松先生,一会我会嘱咐清洁员打扫的。”

“这么说你早就看到了。”轻松冷冽的目光扫到保安身上,后者交握着双手不停地搓合,不敢抬头。

“赶快清理掉。”

他说完后绕过人走进了办公楼,留在原地的保安大松了一口气,好像刚从枪口前逃脱。他弯腰两三下捡起了那些垃圾,随后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聊天讨论组里发了一条讯息:“暴君到了。”

消息传开的一瞬间,办公室里三五成群闲聊的人一下子散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电脑屏幕上的娱乐页面通通被关闭,换成了邮箱页面或是文件资料,早饭吃到一半的人把剩下的小半块面包扔进垃圾桶再用废纸盖住,所有人都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把一日之计在于晨贯彻得淋漓尽致。

果然,不久后“暴君”安静地出现在门口,发现没有任何违纪现象便转身上了三楼。

虽说轻松是小松的下属,但在日常大多数情况下,组织成员一致认为他比小松要可怕得多。打个比方,如果早上站在门口的人换成小松,绝对根本不会去在意什么盆栽旁边的垃圾,甚至那些垃圾很有可能就是他随手扔的。有不少人质疑像轻松这样认真苛刻的人完全不像个黑手党,可一旦见过他开枪杀人的样子就自动闭上嘴了。

“C区的‘商品’已经送到了,交接方面没出什么差错。3号的贷款还是没有收回来,需要叫几个人去催一下吗?“

轻松坐在小松的办公桌对面,看着那个他应该称呼为上司的男人正像根融化的雪糕一样整个人摊在办公椅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当小松就快要彻底滑到地上的时候轻松狠狠地叩了三下桌面,“松野小松,我他妈跟你说正事。”

被点名批评的上司这才慢悠悠地坐起来,说,“去催一下,最多再给五天咯。”他看见下属还是一脸火大的样子,嬉皮笑脸道,“你怎么跟个教导主任似的,小心秃顶哦。”

轻松额旁的青筋肉眼可见地凸起,小松赶紧趁他爆发之前严肃下来,问,“名单上下一个人的近期日程到手了吗?”

“在这里。”轻松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小松的那一边,俯身将U盘插进电脑,“这是…”

他突然噤声,直起身子看向对面办公桌另一边的沙发,到刚才为止自己一直都背对着那里。他随即转过头,面带疑惑地看着小松。

小松面不改色地迎上那道不解的视线,然后朝轻松先前看过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你对我弟弟不放心吗?”

那张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快要把脸埋进翻开的杂志里,听到这句话后脊背一下子僵直。

轻松眯了眯眼,沉默了五六秒后,说,“并没有。”

“咻,还好没有。”小松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斜过身单手托腮,眼睑半张着眺向轻松,“要不然你和他之间,我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裹着匕首的绸缎,而双眼则直接透着刀锋上的刃光。

尽管组里的成员平时畏惧轻松要比小松更多,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都清楚,那些总是笑着不生气的人一旦被惹恼,手里的枪便已经上膛了。

这是一次警告,轻松明白,哪怕他和松野小松除了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另一层秘密的合作关系,对方要是想杀了自己依旧不会手软。他用余光望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初次见面时松野小松向众人声称那是他表弟,显然是假的,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想认个长相相似的少年当弟弟吗?闲得蛋疼吧他,轻松暗念了一句,随即便接着先前的话继续向小松汇报起调查的结果。

而另一边的一松已经把手上的杂志翻了三遍了。一小时前,他刚吃完那顿“死了也得吃”的早饭,很自觉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小黑屋里,领子却被人从后面拎住。

“走了。”

小松用另一只手抄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就打算开门。

站在他身后的一松拉扯着救出了自己的领子,问, “……去哪?”

小松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有点莫名其妙,“工作啊,你以为我的房子是抢来的吗?”

和抢也差不多吧。一松腹诽。

“我为什么要去?”

“诶,对哦,你为什么要去呢?”小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松预感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半张开嘴,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半步,“…我不会逃走,而且你也可以锁门。”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回想起前一天手臂被反扣在背后,不久前又被㧽着下颌强扳过脸。那现在呢,也许是两秒之后,又或是三秒,这次会是什么。

小松却在这时候笑了。

他靠在鞋柜边环抱着双臂,斜垂过头眉眼温柔地望着一松,“你这么怕我,是因为早饭不好吃吗?”

一松木然地摇了摇头,原先加速的心跳逐渐放缓。

“我不是怕你溜走,是怕你不肯好好活着。”

小松伸出手臂冲一松招了招手,当一松迟疑着走近了几步后,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松的侧脸,随之抚了上去,顺进少年卷翘又柔软的发丝里。

“我要你待在我的视野里,一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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