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Lheas

#双性转百合注意
#名字是听列表建议拟的
文/顾臣



那几个女人都喝醉了，像一群散发的水鬼，纤细的手腕被酒杯的重量迁得东倒西歪，身子无所谓地摇晃着，嘴里说着潮湿的话。
包间里还清醒的人不多，爆豪勝紀算是一个。她喝的不比别人少，只是难醉。这不是什么好事，哪天想买个醉都得花上不少酒钱。
她就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冷冷地看着那些旧同学在面前发疯。房间里光线很暗，他们开了ktv的包间却没有人唱歌，屏幕上播放着上个世纪风格的mv，背景音乐只有不带词的伴奏。爆豪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今天来只是因为听说有酒和一个她想见的人。
那个人叫绿谷出玖，现在正坐在她身边——也许用“摊”字形容会更合适。绿谷也醉了，但她醉起来和别人不一样。她没那么多精神去乱动，整个人无力得像一只软虾。可她又偏偏没能彻底醉晕过去，一只手臂搭在爆豪的大腿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个没完。
“小勝，你……还记得高一，咳，高一我们……”
“记得记得记得，快他妈闭嘴吧。”
爆豪有点后悔来这了，酒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能喝，人她现在觉得还不如不见。


房间里都是她的高中同学，绿谷出玖特别点，她们是在初中认识的。
那所初中的风气不好，学校里外的不良败类一抓一大把。绿谷算是可爱的类型，再加上她长了双一看就很能哭的眼睛，总能遇上找她麻烦的人。毕竟身在这么一片野狗堆里，突然看见个兔子，换谁都想上去捏两把。有一次绿谷就被人围到了死巷里，那些人问她要钱，爆豪路过的时候就听见一句特大声的训话，“你们这样是会被学校开除的！”
爆豪皱了皱眉，停下脚，心说哪个蠢货这么傻逼。她闻声走到那个巷口，随手拿了个垃圾堆旁边的空酒瓶，一路用瓶底划着粗糙不平的墙面向巷底走去。那些人听见以后转过身来，看着她凶了张脸走到两米之内的位置，把酒瓶子往墙壁上一砸，碎出齿状的尖锐缺口。
“谁想先死？”
爆豪就这样认识了绿谷。


说实话，她没想要因为这个交朋友。那天她正好心情不好，不过是想顺手逮几个混混撒气，谁知道自那以后就被绿谷缠上了，天天小勝长小勝短搞得好像她们很熟一样。她也是后来才发现绿谷出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兔子，那家伙烦的要死还自以为是，总要挤到她的生活里来掺一脚；况且她明明又瘦又弱，被找了事还不怕死，偏要和人家横。爆豪比大多数男生早发育些，初中的时候基本能帮绿谷解决问题。解决完她也没好气，一脚蹬在绿谷旁边的墙上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由着她被揍了。绿谷出玖知道她心口不一。
高中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操蛋事了，爆豪也不再能打得过高她一个头的男生。她的脾气倒没变过，被传得多了也没什么人想接近她。除了绿谷。高中她们分到了一个班，爆豪就更不爽绿谷了。那家伙人缘不差，却什么事都来找爆豪。爆豪成绩好，排名没落出过前三，实验报告每次都是满分；但她火气大，就算这样别人还是不想和她在同个实验小组。绿谷手笨，摇试管不小心溅到外面就要被爆豪一顿臭骂。
爆豪以为绿谷总有一天会疏远她，她就像自弃似的把自己所有的刺都翻出来冲着绿谷，以为没让任何人走进过心里到头来就算孤独也能求安全。可绿谷后来恋爱、失恋，一切应该向少女倾诉的话都讲给了爆豪这个最不像少女的少女。爆豪不会安慰人，她只会带着要杀人的气势差点把渣男打到住院。绿谷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被打的人已经走了，打人的家伙反而蹲在路边。爆豪向来不喜欢女生之间的搂搂抱抱，但她第一次没拒绝绿谷抱她。绿谷说没事的，爆豪大骂老子又没失恋，你安慰个屁啊。绿谷没说话，任凭自己的衬衣被爆豪弄湿。
绿谷出玖后来再没谈过恋爱。


“喂……你们听说了吗，爆豪和池井、在一起了。”
“我靠哈哈哈，什么时候的事？”
“居然真的会有男人喜欢爆豪？”
“就是啊……那家伙根本就不像个女的，池井竟然、竟然受得了她？”
“我还没说完呢，后来他们就……分手了，一个月都不到。”
“……我就知道！”
醉醺醺的女人们在说着闲话，完全忘记了话里的主人公就在现场。
池井是他们班的体委，毕业那天向爆豪告了白。爆豪当时对他也有好感，就答应了，后来才发现自己只是对方和朋友间打的一个赌。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反而没那么生气，她找池井摊了牌，分手分得还算和平，没想到会变成女人嘴里的话柄。
她觉得很累，也懒得再去反驳什么，况且那些人说的也都是实话。她只想快点结束回家。
“分手的原因你们猜是什么？”
“这还用猜？肯定是因为……”

哗。

那些女人愣住了，爆豪也愣住了。
她看着绿谷出玖站在那边，拿了两杯酒直接倒在了话最多的那两个人头上。被淋湿的女人安静下来，湿成一缕缕的头发贴在她们的脸上，眼妆花开来，酒液浇过鼻尖，她们只好张开嘴呼吸，满脸的难以置信。
绿谷半阖着眼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语气平静却像是带着威胁。
“因为他不配。”

说完后她拿了酒和酒杯坐到她们身边，给自己和被淋湿的女人各倒了一杯。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没有男人会喜欢爆豪？”她闲聊似的钩上其中一个人的肩，醉醺醺地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
爆豪无所谓别人的玩笑，毕竟那些人她都不在乎，往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但现在在说话的人是绿谷。
她不想再听下去，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把自己的那份酒钱扔在桌上就打算走人。
房间还是一样的暗，音乐已经停止了，空气里是熏人的酒气。爆豪站起身才发现身体很疲惫，她走得比平时慢，如果再快一点也许就听不到那句话了。
“但女人就不一定了。”
爆豪定在原地，她转身朝说出那句话的人看去。绿谷出玖醉得太厉害，她的眼泪流到了下巴上，边哭边笑。爆豪觉得她才是最疯的那一个。
随后她就听到绿谷嗓音颤抖地说，


“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很久了。”


爆豪觉得自己好像开始醉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