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致 松野轻松先生

#年中,攻受无差

#灵感源于雷蒙德·卡佛的小说《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

 

文/顾臣

 

 

 

 

那个后院的主人很明显正在出售二手家具,除非他睡在室外,否则一般的人不会将卧室的家具都放在院子里。院子的正中摆着一张单人床,床的右侧是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盏台灯。床的左侧是一架沙发,沙发旁边放了一张小茶几。床脚有一个电视柜,但上面没有摆电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老旧的唱片机。

松野轻松路过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台唱片机,它的外形是一个军绿色的长方盒子,盒盖此时是被打开的,露出了里面放置唱片的转盘和唱针,上面没放唱片。

“是在卖二手家具吧。”松野轻子说出了他们共同的猜测。

她和她的哥哥刚搬到附近,现在吃过了晚饭出来随便转转。

后院的门是虚掩着的,轻子正要打开门的时候轻松拦住了她。

“先问问,看看有没有人在。”轻松说,随后他朝院子后方的那栋房子看去,几面窗户都是黑的,不像是有人在家。但他还是问了,出于礼貌和心安理得,“请问,有人吗?我们可以进来看看吗?”

自然是不会有人回应他的。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如果有想要买的家具等明天白天就再过来一趟。”轻子说着开门走了进去,她用手指拂过电视柜的边缘,“应该是有人在卖的,家具都擦过了。”

轻松有点犹豫,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随后才像是在心虚似的走进了院子。他总是在意这些,外人的眼光什么的。

是的,他在意的不是擅自闯进别人院子里这件事本身,而是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你的表现欲太强了,轻松。”他的前上司曾经这么和他说,“你总是在在意一些虚的东西,没有实质的东西,这样的念头会阻碍你发挥你的实力。当然,或许我所看到的实力也只是你刻意表现给我看的。换句话说,或许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

之所以称为前上司,是因为对方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炒了他。他拿着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省吃俭用,同时向外投新的简历。可他的期望石沉大海。他找不到新的工作了。这让他心灰意冷,开始自我怀疑 。

然而人在失意的时候可别绝望得太早,前方总会有更糟的境界在等着你。 

轻松走到妹妹的身边看了看那个电视柜,说,“咱家可没有电视。”

“万一以后会有呢?”轻子确实想买那个柜子,她对于哥哥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并且直接作出反对有些不满,她转过身面向轻松,“再说了,电视柜上又不一定要放电视,你看他这里就放了台唱片机。”

“咱家也没有唱片机。”轻松一边走开一边刻薄地说道,说完又转过头来补充,“和唱片。”

轻子占了下风,只能暗骂一句,“吝啬鬼。”

轻松当没听见,他走到那张单人床边弯下腰试了试床垫。

他正缺一张床。轻子的床是从原来的租房搬过来的,而他原来的床……是张双人床,在床的另一位主人离开后,已经被卖出去了。

失业以后他一直对身边的人隐瞒着这个事实,特别是对他当时正在同居的女友。他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很在意外人的看法。然而某一天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女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专注又长久地打量他,最后说了一句,“你失业了。”

关于“失业和失恋总是捆绑在一起”这样的说法,轻松一直很抵触,但他潜意识里又是相信的。这确实是真理,他失业,紧接着又失恋了。他的前任恋人本身就不是细水长流的类型,更别说会陪着他东山再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对他说,“你现在没有经济来源,生活原本就很拮据,没有额外的精力财力去经营感情。我这是为你好。”

轻松听信了,分手之后他确实自由了很多,不用再假装上班,也不用买多余的单。人到了某种地步就不会去奢求太多了,他甚至没空去为感情默哀,只是在那天买了一箱啤酒,还是最便宜的那种,根本喝不醉,只能灌个水饱。他坐在租房的地板上,笑着自嘲,我连醉都买不起了,我怎么活成这样。

但就算这样他也绝对不会想去死的。我还有点积蓄,老家还有套房子能卖,我还有个妹妹,虽然没好脸色但她会收留我。轻松想。

“你真是个人渣。”轻子听完以后说,“这是你的优点,轻松。”

 

 

 

 

轻松觉得那张床还算不错,他没敢直接躺上去,但他在床边坐了坐。

“软硬合适吗?”

“嗯,正好。”轻松回答,然后他突然意识到问问题的是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

他猛地站起身,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那个人靠着灯柱歪歪斜斜地立着,手里拿着一个便利袋,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但似乎有一瓶酒。路灯的光线从他头顶照射下来,他额头前面的碎发遮出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脸,直到他朝前走了几步,轻松才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是个年轻男人,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和轻松年纪差不多。但他很没精神,一直佝偻着背,五官明明长得还不错却让人不太想多看他,怕被染上他脸上那种深深的困倦。

“我们想要购置一些二手家具,擅自闯了进来,抱歉。”轻松做出一个自认为愧疚的表情,他扫了一眼轻子,对方倒没什么紧张。

男人无所谓地摆摆手,他坐到沙发上,拿出便利袋里的东西。那果然是一瓶酒,轻松想,随后他又看到男人拿出了一袋小鱼干。

……奇特的配置。

“你们继续看,有感兴趣的就问我。”

“这张床卖多少钱?”轻松问道。

“六十五刀。”

“电视柜呢?”

轻松转头看了一眼发出问句的轻子,对方用口型无声说,“我的钱。”

“电视柜三十。”男人没注意到这一切,他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抬起头看了看轻松和轻子,问道,“要来一点吗?”

“谢谢。”轻子回答说。

“别给她喝酒。”轻松瞥了轻子一眼,“你上次喝完酒打碎了我的鱼缸,你忘了吗?”

轻子瞪着他,说,“难以想象你竟然还记得,况且你的鱼缸里根本就没养鱼。”

“是幸好没养鱼。”轻松纠正了她。

男人窝在沙发里看着兄妹两个,他静静地抿着酒,没作太多表情也没表任何态,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像是终于抓到了重点,抬起眼睛看着轻松说,“你喜欢鱼吗?”

轻松闻言转向发问的人,就看见男人拿着一包拆开封口的小鱼干递给他。他愣在原地,联系了一下上下文,觉得自己和眼前的人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

“……谢谢。”

男人还是给他们倒了两杯酒,“我这里没有鱼缸,非要砸也只能砸这台唱片机了。”

说到唱片机,他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电视柜前拿出了一张唱片,正要把唱片放进机子里,他突然停下来侧过头问道,“你们想听什么?”

这个人平时家里恐怕没什么客人。轻松这样想着,拿起了那杯酒,“你手上那张就行。”

唱针沙哑地嘶了几声,一支圆舞曲的前奏流了出来。

轻松看着男人站在唱片机边,手里的玻璃杯跟着舞曲的节奏慢慢地晃。他没多想就说,“看不出来你是有这样爱好的人。”

男人的指尖顿了顿,赶紧伸手就要去拨掉唱针。轻松连忙快速上前两步按住他的手,说,“挺好听的,你没必要关。”

他对上一双慌乱的眼睛,好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野猫突然见光时聚缩的瞳孔。他被那种慌乱感染,急忙松开了手,正打算道歉却见那双眼里的目光又暗沉下来,眼睑半阖透出一个似嘲非嘲的笑。

“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鲁莽的家伙。”

轻子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圆舞曲还在继续,轻松愣着看向不停转动的唱片,正常情况下他不该说出那种无礼的话,他可能是喝醉了。

他有些懊恼,他现在是一个“鲁莽的家伙”。尽管他知道自己无需在意眼前这个人的看法,那根本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他在意惯了。他觉得还是应该向对方道歉,哪怕能挽回一点点也好。

而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喝完了一整杯酒,走到沙发旁边去倒下一杯,倒完又坐下了,把杯子放到嘴边说,“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

轻子说,“我不会跳舞。”

轻松说,“她不会跳。”

说完他看到男人视线转向自己,问,“你呢?”

他正想反驳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会,他在学校里学过。”轻子替他拆了台。

一松的脸上有点惊讶,但也仅限略微抬高了眼皮,“你学过跳舞?”

轻松叹了口气,说,“交谊舞,只学了最基本的步法。”他思维古板,认为男性学跳舞总归有些奇怪,于是又补充道,“那根本不算什么跳舞,只是为了应付毕业舞会。”

他看到男人放下了酒杯,重新站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居然能站直。

男人低垂着手臂,冲他张开。

“和我跳一次吧。”

轻松觉得荒谬,和一个男人跳舞,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想过。他几乎是在瞬间皱起了眉,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

他往四周看了看,周围路过的人不多,但偶尔经过的路人会往他们这边多看两眼。对面公寓的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灯,轻松总觉得每一面窗的背后都有人再向外看着自己。

“你疯了吧?”他挑起眉问道,语气不快。

“这是我的院子,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走到了灯光里。轻松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男人的脸醉醺醺的,酒色给他原本病白的皮肤强行抹上了一些生气,可眼眶依旧泛青,像是盛满了整个世界的疲惫和颓唐,一切消极的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而他此时竟还在笑。

这是怎样的一个怪人。

“没有人会看的,没有人会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要冷漠得多。”

轻松讶异于自己的心事被人一语道破,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却发现男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

你在对谁说话?

轻松很想问一句,但他最终没问出口。就像男人所说的,没人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他在打消提问念头的瞬间心说,啊,原来是这样。

“来跳舞吧。”男人再一次提议。

轻松低下头笑了笑,说,“你这个疯子。”

然后他走向他,张开双手做出交谊舞中男位的预备姿势。男人很自然地配合他揽了女位的角色。

轻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抚在他耳边,带着酒气。他听见对方说,

“你也一样。”

 

 

 

 

他们商量好了价钱,天已经晚了,轻松没有开车来,他决定明天去借一辆家用货车再过来搬要买的家具。

“我明天再来。”轻松说。

“好的。”

“你什么时候在?”

男人送他们出了院子的门,说,“离开之前我都在。”

正常人听到这个表达都会觉得奇怪,因为这句话根本什么也没回答。但轻松没多问,他觉得自己听懂了。

第二天过去的时候男人果然还在那。

轻松把货车停在院子门口,男人看他来了就直接把前一天说好的茶几搬了过来。在搬床的时候轻松问起,“你什么时候走?”

男人说,“我还差二十美元。”

“你要把这些东西都卖完吗?”

“不,我只差二十。”男人简短地回答道,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把电视柜竖起来节省货车空间的事上。

轻松却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再卖二十,然后其他东西都不要了吗?”

“嗯。”男人说,片刻后他意识到身边那人的视线,转头看了看轻松,“你想要吗?想要的话你可以拿走。”

“……不,我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轻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上述的对话有哪里古怪,但他说不上来。况且眼前的男人本来就是个古怪的人。他心说好吧,我是没可能弄懂这个人的。

“所以,再卖二十刀,然后你要去哪?”

“别处。”

“别处?”

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会,不带表情地说,“嗯,别处。”

轻松愣着说不出话,毕竟这个回答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觉得对方只是不想和自己聊天,这可以理解,一个快要离开这片区域的人没必要和新来的邻居过多交流,有些人就是这样,用冷漠和没道理的回答作为隔绝社交的方式。

他知趣地没再说话,跟男人一起默声把东西全放到车上。做完这些以后他拿出提前写好的支票递给对方。

轻松想起男人说的,还差二十美元,于是指着那个唱片机问他,“那个,你卖多少钱?”

“你想要的话可以送给你。”

轻松不能理解地看着他。

男人解释道,“这是从二手市场买来的,本身就不值多少钱。”

轻松说,“我以为你急着早点离开”

男人盯着他愣了一会,懒懒地笑起来,“那就卖二十吧。”

轻松当然不会用二十刀买一个不知道几手的唱片机,他请男人喝了杯热可可。

他们把货车留在了院子门口,然后去到最近的咖啡店。男人说他不喜欢苦的东西,于是点了一杯热可可。

轻松觉得新奇,这个人看上去年轻,说出来的话有时却像是经历了半世的中年人,而口味喜好竟和孩子一样。

他们坐到窗边,侍者把咖啡和可可端过来。轻松抬起头向对方道谢,随后对男人说,“你真的不尝尝这家店的咖啡吗?”

“不了。”男人咽下一口浮在可可上方的奶泡。

“那真遗憾。”轻松说。

男人看了他一眼,冷不丁问道,“你吃过猫的指甲吗?”

轻松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他蹙眉拿纸巾擦了擦嘴,有点生气地说,“谁会去吃那个!?”

“那你感到遗憾吗?”男人紧接着问道。

轻松瞪着眼睛,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已经好几次无话可说了。

气氛僵硬了一会,男人在沉默中默默地用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可可,然后缓慢地放下杯子,说,“和我这样的人很难聊天吧。”

轻松坦言,“确实。”

空气又沉默了。

就在轻松打算一口气喝完咖啡就走人的时候,男人开了口,“实际上,猫的指甲我吃过。”

轻松突然听见这句,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啊,他心想,没话找话的技巧太差了。

笑了一会他又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严肃,“等等,是真的吗?”

这次轮到男人发笑了,“谁会去吃那个啊。”

轻松发现只要不提及和男人自身有关的事,对方还是乐意交谈的。

于是他们聊了聊小镇的天气,这家咖啡店的三明治和蛋糕,居民区的绿化环境,野猫猫爪的触感,人变成猫的可能性,需要排很长队伍的商店,马路上无法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污渍,醉鬼的呕吐物,不同牌子香烟烟蒂的味道。

轻松觉得交谈得很愉快,他很久都没有和谁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

离开咖啡店后他们走回男人的院子,走到货车边的时候轻松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松野轻松。”

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男人脸上明显不自在的表情。他发誓自己在问出口的时候实在没想那么多,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通常别人都是不会在意的。但他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会回答出“别处”的人,或是说他本以为经过一下午的交谈双方就不再只是陌生人的关系了。

他听见男人低声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轻松感觉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轻松被他问懵了,对啊,为什么非要知道名字呢?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交流呢?为什么要互相认识,互相了解,互相分享对方的见解、喜好、经历过往?为什么要结交朋友、认识伴侣、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产生感情?明明独自一人也能活,为什么要把精力放在毫无作用的人际交往上?那样可以活得久一些吗?可以更快乐吗?快乐又有什么用,只要活着和外人的关系就永远都会面临崩塌的可能,不管多深多久的感情都会因为一句话就被否认,到头来还是要一个人去死。

轻松觉得恼火,一直以来积攒的压力、愤懑、不甘、暴躁似乎全涌到了喉头。他觉得眼前的人是这样傲慢,区区一天不到的交往、区区几句话就近乎推翻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生活方式。

他解锁了车门,坐进驾驶座,摇下车窗对着站在外面的男人怒道,“我就是随口问一句,但现在不必了。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求你快点离开这片吧。”

 

 

 

 

轻松走得太匆忙,连唱片机都没有拿。

但他也没脸再拿不要钱的唱片机,他很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幼稚的话,明明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愿意透露姓名也是本分之内的事。

他很好奇男人有没有离开,有没有再卖二十美元。但由于那次不欢而散,他没理由再出现于那个后院的门口。

直到两周之后,他想男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吧,这个时候去看看也不会怎么样,就当是碰巧路过。于是他在饭后走去了男人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果然没有人在了。

轻松觉得侥幸,但也有些遗憾。他想,自己原本可以有更恰当的告别方式,能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随后他又想起男人说过的话,没有人会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我怎么还在在意这个。他自嘲起来。

他可以瞟一眼就走,可他没见过这个后院空着的样子,他打开了院门,就看见靠墙的角落里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

轻松走近一看,是那台军绿色的唱片机。

他低着头看了好久,唱片机此时合上了盖子,他第一次发现盖子的顶端原来还写着一行字,花体英文,Silence。这大概是唱片机的牌子,轻松笑了笑,一台唱片机居然叫“无声”。

他把唱片机带回了家,毫无廉耻地想,这本来就是他忘记拿回来的东西。

他打开盒盖,意外地发现里面放着一封信。

准确的说,这是一张折成了几折的纸,没有信封,他可以直接看到信的内容,开头写着他的名字。

 

“致 松野轻松先生”

 

字迹很清晰,看得出来信的主人是特意把字写清楚的。

轻松的心跳在加快,他隐约感觉到这封信蕴含着一些真相,或是一个事实,一个既定的、无法避免的事实。

他展开了纸张,找了一个光线明亮的角度读起信来。

 

 

 

 

致 松野轻松先生

 

我现在卖够了二十美元,买了张车票,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到达“别处”了。

很抱歉,你之前与我的交谈是那样诚挚,而我却一直在用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搪塞你。

事实是这样的,我听说一个人有两次死亡,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另一次是当世界上最后一个认识他的人忘记他的名字。我原本能够毫无保留地彻底死去,世界上已经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只需要将肉体也交付给死亡就可以了。我对周遭的任何事物都丧失了兴趣,可我竟然在临去赴死之前遇到了让我好奇的问题。

你究竟还会不会到院子这边来?究竟能不能看见这台唱片机、看到这封信呢?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心让我的身体直颤。这样的颤抖不该属于一个将死的人,我果然是个从生到死都无用的废物。

我把我的名字写在这里,而“轻松先生是否能看到”这件事是我永远都无法知道的谜题。这就像薛定谔的猫,我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我竟然真的可以变成猫。

我叫松野一松。

希望你能喜欢你的床。

 

松野一松

 

 

 

 

 

Fin

写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一个现实的人和一个对现实无望的人,究竟要怎样才能走到一起?

但年中就是这样吧,他们不一定非要走到一起。当轻松产生想要了解一松的念头时,对于一松来说就已经是特别的了。

情节需要,有些地方可能ooc。我试图理解他们的想法,希望可以传达到一些。



写完发布后我只想考虑一个问题:我写了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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