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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交往中同居设定

文/顾臣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窗帘缝形状的光。那道光从右出发向左延伸，经过圆形灯罩的时候折了两个拐。周围都是暗的，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平缓的呼吸声从枕侧传来，他转过头去看睡在旁边的人。那个人面向他侧躺着，是标准的右卧式，头稍稍下垂，一只手摊开放在脸旁边，手心里划着深浅不一的褐色疤痕，覆着薄薄的茧。他用指侧抚过对方的掌心，睡梦里的人颤了颤眼睫，让他下意识地又收回手来。

爆豪睡不着。

他看着躺在旁边的绿谷出久，心想只要推他一把就能把这个白痴吵起来陪他一起失眠。

他又伸出了手，五指张开地放在绿谷脸颊上方，作出要扇他巴掌的样子。绿谷向上耸了耸身子，在枕头里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爆豪的手指弯曲了几下，最后还是捏成拳放回到被子里。

算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身体接触到低温的空气让他吸了口冷气，不得不披上放在床尾矮柜上的浴衣，虚掩上卧室的房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后橙色的光线照到他脸上，他把冰箱里用保鲜膜包好的剩菜挪开，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盒牛奶。

菜是爆豪做的。本来同居之前两个人说好每人轮流负责一周的伙食，然而每到绿谷负责的那周吃的就都是打包外卖了。爆豪倒无所谓，反而是买外卖的那个人总说外边做的没有小胜好吃。爆豪忍不了他叨叨，后来干脆就变成了一人做饭一人洗碗。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洗碗。

做饭的时候绿谷总要站在旁边看一会，他看着那双在切菜的手，再将视线上挑游离在爆豪的颈部和侧脸，仿佛饭还没做好他就能看到饱腹。爆豪不喜欢有人盯着，总觉得绿谷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在他身上轻轻痒痒地扫。他还嫌不干事的人待在厨房里占地方，就直接拿起手里的菜刀做出绝对有违英雄身份的动作了。绿谷一开始还是会怕的，到后来他深知自己的恋人只是装腔作势，慢慢就变得涎皮赖脸，甚至会趁爆豪腾不出手的时候得寸进尺地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爆豪的腰粗细正好，肌肉精炼线条匀称，绿谷的手指沿着腰线下滑，在快要触及流氓范畴的时候被一记肘击打了退堂鼓。

 

 

厨房已经收拾好了，干净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晾着。当天绿谷洗碗的时候爆豪拿着一个苹果靠在墙边咬，边吃边听着对方闲聊。

“今天上午我遇到饭田君了，有一个雄英的学生最近在他事务所里实习，那个学生的个性是在手心能发动爆发力很强的气浪，饭田君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不是和小胜你的个性有点像吗？”

要是五年前的他看到这幅场景肯定会在膛目结舌之后把厨房爆个对穿。爆豪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和起来的。以前一见面他就要找绿谷的不痛快，现在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人不会永远是少年，永远都拥有能吵嘴打架的旺盛精力。小时候心急气躁的多了，长大便逐渐贪心安稳。

但爆豪还是不太会好心情地笑，他面对敌人会趾高气昂，或挑起嘴角嘲讽着冷笑，最常露出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火大不耐的样子。总之像绿谷那样的笑他是一定做不来的。

“不过那孩子彬彬有礼的，见到我的时候还鞠躬叫了声前辈，性格上和小胜一点都不像就对了。”

绿谷说到这转过头来，他弯起眼睛冲爆豪笑了一下。

——对，就是像这样的笑。

爆豪自以为他从不稀罕那份温柔，可又不知不觉地趋近。直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已经习惯于见到那张令自己不爽的脸，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被绿谷占据了一部分的生活。

 

 

他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热完以后仰头一次性喝完。牛奶的温热从喉咙一直渗到胃里，爆豪放下杯子，舔了舔遗留在唇边的余液。

热牛奶可以助眠，这件事是绿谷告诉他的。

那是在他们初中的事了，他有天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带着黑眼圈和一脸煞气到了学校。周围的人都怕惹他生气，没人敢上去搭话，只有绿谷一个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可以试试在睡前喝一杯热过的牛奶。

爆豪挥挥手随口敷衍了一句，“家里没有，别再来烦老子补觉。”

结果那天下午，他放学回家就听见有人在敲门，一开门发现是绿谷。对方手里拎了一个便利店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三瓶牛奶。

爆豪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一整天都是一副“还不想死就别过来”的样子。他眯起左眼挑了挑右眉，吓得绿谷肩膀一耸，把那袋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打了个招呼就转身逃走了。

爆豪愣了一愣，莫名其妙地关上了门。他把牛奶放进冰箱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越想越生气。那家伙凭什么多管闲事，搞得好像他需要被担心一样。

烦死了，爆豪心想。

他没喝绿谷买来的牛奶，又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绿谷见到他居然还不怕死地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爆豪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说都是因为绿谷，自己睡得更差了。

直到后来，他们交往同居，衣食住行都在一起。爆豪有一次问起绿谷，为什么从来都没买过某个常见品牌的牛奶。他这才知道，原来绿谷一直都以为，当年爆豪睡得不好是因为自己买的牛奶味道不对。

 

 

“小胜？”

拖鞋声踢踏着从卧室的方向由远及近，绿谷出久走到了厨房，带着刚睡醒时沙哑的嗓音。

爆豪正在清洗杯子，头也不回就直接问道，“怎么醒了？”

“吓醒的。”

“哈？做噩梦了吗？”

“伸手想抱你，没抱到。”

爆豪脊背一寒，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人一眼，“少他妈矫情。”

绿谷好像以惹恼爆豪为乐，他轻声笑了笑，问，“你为什么不睡？”

“睡不着。”

“那怎么不叫我？”

“叫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叫醒。”

“……小胜的形容也太难听了。”

爆豪看着对方有点挫败的样子，扳回一局似的忍不住想笑。

“回去睡觉。”

他漱了漱口，然后绕过绿谷走回卧室。绿谷跟在他身后，待他背对着自己躺下便从后面贴过去，搂上爆豪的腰。

他把头埋进对方的后颈呼吸了一口，问他，“现在能睡着了吗？”

“你这家伙松手我就能睡着。”

“为什么？”

“太热了。”

 

 

 

 

 

 

Fin

 

一个平淡的流水账日常，文如其名，十分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