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不偿 04
#架空，警匪相关，脑洞大，私设多
#成年 日向创/狛枝凪斗
#高中生 最原终一/王马小吉
#不上床，不分攻受
文/顾臣
日向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冲动，每当他再去回想那个瞬间的时候，只记得狛枝的侧脸被打得红肿，抬眸看他时却露出了一个惊讶又惊喜的笑。他没去问狛枝笑的原因，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对方当时笑得和他们初见时一样，双眸微弯，眼底放着光。那样的眼里究竟看见了什么，明明在忍受着不公却又像是见到了希望和憧憬。
日向有些迷茫。如果周围的人都在犯错，那么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所认为的正直是否还有意义。对与错之间真的有明确的界限吗？
幸好在那之后紧接的是一个周末，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休息，期间狛枝没去找过他。凡事都需要收尾，日向想，自己或许会被记过，严重一点甚至会被劝退。他倒也不在意，他本来就不喜欢这里。然而就在他准备好被老师叫去检讨的时候，周一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再之后的周二也没有，周三依旧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像他冲出去打向老师的那一拳实际上只是挥散在空气里的一个幻象。
日向带着疑惑过完了一整周，又带着疑惑开始了第二周。直到过了大半个月以后，令他意外的事才终于出现了。
曾经让人把他按在地上、欺压过他的不良老大自杀了，其余找过日向麻烦的人不是辍学搬走就是身上有伤，如今一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虽然前一个消息是日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不一定属实，但其他人见到他时眼中的躲闪绝不会是错觉。他感到困惑，在下课的时候把这些事都告诉了狛枝。可对方还没听完就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欣喜神色，仿佛实现了某个令他期待已久的目标。
“这不是很好吗日向君，那些败类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终于让他们付出应付的代价了。”
“‘让’？”日向皱了皱眉，抓住了狛枝话中的字眼，“是你…做了什么吗？”
“日向君说过的吧，或许你不想为了自己的目的报复别人，但如果是为了朋友向欺负了对方的人出手，那么本意就不再是复仇而是帮助他人了。”
狛枝斜靠在走廊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初春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发间和眼睫，像是落了一层蝴蝶蝶翼上的金粉。他笑得温柔无害，仿佛口中的“复仇”只是一张虚拟的棋盘，不过是指尖动了动棋子，而他始终置身事外。
日向看着狛枝的眼睛，他胸口发堵，好像有什么气体在那里受热膨胀了。他不由得觉得生气，可仔细想自己又没什么生气的理由，只是当他想握拳的时候指尖再没办法在手心握实，好似丢失了什么坚持了很久的东西。
“你…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吗？但是看到那些人被报复日向君其实是很开心的吧。”狛枝微微俯身，他从日向面前的斜下方仰视着，鼻尖离的很近，就像要把日向的一切神情收进眼里。他放低了声音，轻言细语，“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向君啊，全部都是。”
随后他又直起身，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况且日向君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却还是和我做了同样的事，不是吗？把我的老师…”
狛枝没能够说完，他的衣领被一把抓起，整个人被拉向前方脚下不得不踉跄了几步。他在讶异中睁大了眼眶，直直对上的是日向隐忍着愤恨的双眼，和他第一次见到时的一样。那个时候他只能远远看着日向被人按在地上，勉强抬起头却露出一双满溢出报复欲望的眼睛；而此时那双眼睛就在他面前，狛枝移不开视线，他在日向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他得承认，他又一次被这样的目光吸引了。
他被日向的仇恨所吸引，尽管被恨的对象是他自己。
尽管日向查到了出石真掌握的隐情，但根据他的调查，出石真只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网页上填了一个表格，真正涉及到犯罪行为的另有其人。
日向在白板上画出与案件相关联的人物关系，他歪着头找不到解，目光停留在“复仇网页”的字样上。
“警察先生！请一定要找到杀了我儿子的凶手！求求你们，请你们一定要…”
日向的思绪被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打断，中宫有间的母亲强行闯进了办公室，随后被几个年轻的警察半拉半扶地请了出去。专门负责联络受害者家属的部下走过来向他道歉，另一边又有几个人和他汇报了深入调查的情况。
总结来说，案情毫无进展。
日向用力压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的眉毛拧成了结，只觉得脑内所有的思路都缠绕在一起，就算捋顺了，线索的末端也或许空无一物。
“我去倒杯水。”
他走出门外，逃也似的从请求他明察的家属中穿过，直到他跨进茶水间以茶抵酒连喝了几口，耳边杂乱的人声才慢慢散去。
日向突然想到一个人，曾经他会把心烦的事都告诉对方，而那个人会笑着劝慰自己几句，他笑起来很好看，日向总觉得自己的焦虑都融化在那双眼里。需要面对的事虽然无法逃避，但身边能有人倾听总归会放松许多。
后来他们发生了争执，那人大他一届，先升了本地的大学。一年后日向去了另一个城市念书，他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见面，却在大四时意外地遇到了对方。他声称自己是在毕业后想换一个城市工作，但日向总觉得他是在寻找自己，自己却想要避开他。
那之后日向原本有机会在当地实习，然而他搬到了现在的城市。那个人依然有他的联系方式，倒也很识趣地没再找他。
日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晃了晃装着茶水的纸杯，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到最大。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取而代之，冷风能让他镇静下来。
下了一整天的雨，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日向翻了翻手机，视线和拇指一同停留在通讯录上的某一页。街道上有些拥挤，窗外传来一两声鸣笛，恢复平静后他拨通了那个电话，嘟声响了三下，屏幕上的“正在拨号”变成了“通话中”。
“……”
“……”
“日向君？”
不得不说，王马小吉在信息技术方面确实很在行。最原找到的有些问题甚至已经是大学级别的编程疑问了，王马却几乎都能流畅地应答。
最原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他凭着“问问题”的借口和对方一起吃了好几天的午饭想要了解那家伙的人际关系，可不知道是该说王马的防范意识太强还是最原的态度不够强硬，只要最原聊到有关交际的问题就会被王马扯到别的方面去。最原也搞不懂为什么话题总是被对方带着跑，然而每当他试图带回话题的时候，王马不是有事要走就是突然说出让他更好奇的“事实”，等他问到最后又笑嘻嘻地说，“当然是骗你的咯。”
当然是骗我的咯，呵呵。最原觉得和王马多说十分钟的话，自己的忍耐程度就能上升一个级别。
但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拐弯抹角地套话。
“啊那个…说起来，王马君在班上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是谁？”
“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啊。”王马用筷子夹起一个鱼子寿司放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嚼，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最原酱吃醋了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王马君平时是跟谁一起吃饭的，现在来帮我对方会不会不开心。”
“啊，这个不用担心。我平时都是一个人吃饭的。”
最原顿了顿拿筷子的手，“诶，一个人？不是说…和大家关系都很好…什么的。”
“是很好啦，但我喜欢一个人吃饭。”
王马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随后飞快地从最原饭盒里抢走了一块玉子卷。
最原愣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食物被对方塞进了嘴里。他有点哭笑不得，无奈说，“那为什么当时会提出要和我一起吃饭呢？”
“当然是因为我更喜欢最原酱啦！”刚抢完食物的家伙口无遮拦。
“…这句又是在说谎了吧。”
“不，我最讨厌谎言了。”
“上面这句也是假的吧。”
王马垂了垂眼角，神色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最原酱完全不信任我，真伤心啊。”
最原心里浮上一丝内疚，之后又很快地被理智压了下去。按照道理，他早就习惯了把面前那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斟酌几番再听，有些话甚至直接往相反的意思想就行。可王马小吉不但话是假的，连面部表情都能伪造。
最原习惯了真实，曾经不断折磨着他的真实给他的人生反复烙印。他知道真实有利有弊，但不论利弊自己都必须接受，因为那更是现实。
而他现在面对着一个虚实不定的人，对话就像是一场谜语，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解开环绕在那人身上的是非题，看看躲藏在谎言之下的王马小吉的真实究竟是什么。
最原看着王马的眼睛，问道，“王马君为什么总是要说谎呢？”
“这个问题很奇怪诶，那最原酱为什么总是要说真话呢？总归是有人喜欢吃鱼有人喜欢吃猪肉的，所有人都喜欢吃猪肉的话鱼多可怜啊！”
…没考虑到鱼的感受真是抱歉了。
再会说谎的人身体状况也依旧是诚实的。王马感冒了，不得不带着口罩和药盒来上学。每说一次谎都会因为鼻塞停顿三四次，话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最原一边被骗一边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又捂着嘴憋着笑直说“抱歉”。
以最原目前得知的情况来看，王马小吉虽然人缘一般但应该也没结上什么深仇大恨，不会有人因为平时被开了几次玩笑就想到“复仇”这么沉重的字眼。如果写下他名字的人不在学校的话，有没有可能会在家里呢？
还要继续调查才行。
“我回来了。”
最原放学回到家，屋子里没有人回应。通常这个时间母亲已经到家了，不过偶尔也会出现加班加点的状况。最原没太在意，他换完拖鞋后想往自己的房间走，余光里却看到母亲静静地坐在饭桌边。餐厅里没有开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内太昏暗的缘故，母亲的脸看上去忧心忡忡。
“妈？”
最原试探地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看向桌面。他探头看了几眼，桌面上放着一封信，信从信封里拿出来后折了几折，收尾都朝上翘着，导致最原看不见信的内容。
他又叫了几声母亲才抬起头，慌忙地把那封信藏到了身后。
“…你回来了，终一。”
最原打开了餐厅的灯，女人脸上的惊恐不安瞬间一览无余。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回房间吧，一会等饭做好…”
“妈。”最原慢慢走向母亲，他俯下身，一只手轻轻搭在母亲的肩上，嘴角带着安抚性地笑容，语气不温不火，“请拿给我看看吧。”
母亲犹豫了一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里的东西递出来。
那是一封匿名信，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泛黄的信纸上晕开了几点暗红色的液滴，信里的内容只有两行：
「你还在拖延什么？想看到自己的家人遭遇不测吗？
请尽快行动，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最原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
留给他调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Tbc
